攝影并撰文/記者 柳 軍 馬三成 特約記者 晏 良 通訊員 肖李華 嘎桑次仁 路 建
海拔4687米的卓拉哨所，位于喜馬拉雅山脈深處陡峭的山壁之上，被稱作“掛在天上的哨所”。這里平均每年大雪封山七八個月，氣候惡劣、地勢險峻，含氧量很低。這次，記者要蹲點調(diào)研的地方，就是卓拉哨所。
正值封山期，要登上卓拉哨所談何容易！4月中下旬，記者一行歷盡艱難，終于登上哨所。腳踏天路、觸及兵心。揭開卓拉神秘的面紗，走近卓拉戍邊人，感受他們的忠誠與熱愛、奉獻與犧牲、堅忍與樂觀——這注定是一次難忘的采訪。
但是，再逼真的鏡頭、再有力的文筆，在面對卓拉哨所官兵的真實生活時，怕是都難全部還原。
4月中旬，內(nèi)地早已春意盎然，而海拔4687米的卓拉哨所依然冰封雪裹。
西藏軍區(qū)某團卓拉哨所，被稱為“掛在天上的哨所”。為了解這個英雄哨所的事跡，記者來到海拔3000米的西藏亞東縣烈士陵園。這個陵園建于1952年，園內(nèi)安葬著在亞東邊防犧牲的150多名革命烈士。
“在英烈面前，我們是如此渺小。”肅立于烈士墓前，卓拉哨所老哨長、西藏軍區(qū)某邊防團站長羅布南加，深情講述英雄事跡。
在距亞東縣城不遠的仁青崗村，記者見到當年給卓拉哨所背過彈藥和傷員的75歲老阿媽扎西，聆聽老人講述哨所官兵保家衛(wèi)國的英雄事跡，不禁潸然淚下……
4月18日，記者從拉薩出發(fā)，向卓拉哨所方向挺進。就在我們的越野車進入某邊防團防區(qū)時，一場暴風(fēng)雪突然襲來，汽車在暗冰路段打滑失控，車上人員果斷跳車，雖然躲過一劫，但也驚出一身冷汗。
第二天上午，我們到達九連，這里海拔3960米。一條索道映入記者眼簾，在連隊蹲點的團長李廣華正組織官兵通過索道給卓拉哨所“空運”給養(yǎng)。他告訴記者，在漫長的大雪封山期，以前官兵每個月都要從山下連隊往山上哨所背運物資，徒步攀爬經(jīng)歷了太多的艱辛和危險。去年這個時候，在上級的關(guān)心幫助下，卓拉哨所開通了運輸索道，結(jié)束了近半個世紀運輸物資靠“人背馬馱”的歷史，哨所官兵封山期吃菜難、飲水難等“老大難”問題得到有效解決。
記者在索道運輸平臺看到，連隊官兵將副食、報紙和書籍等物資裝入幾個特制鐵箱中，準備“空運”到哨所。在他們身旁，一根杯口粗的鋼索直入云霄……
推土機鏟雪開路不成功，大家手腳并用向山上攀爬又遇風(fēng)雪阻路……這一天，記者一行未能登上卓拉哨所，但卻深刻體會到通往卓拉哨所的道路有多艱險，深刻感受到邊關(guān)軍人的堅忍與豪邁。
4月20日一大早，記者一行和連隊幾名到哨所執(zhí)行保障任務(wù)的官兵結(jié)伴出征。越過“絕望坡”，征服“好漢墻”，蹚過厚達1米多深的積雪，經(jīng)過近7個小時艱難跋涉，大家終于在下午4時登上卓拉哨所。
據(jù)同行的邊防連指導(dǎo)員陳龍說，我們此行還不算最難的。4月初，通信連連長何旭帶2名戰(zhàn)士去卓拉哨所巡線，突遇暴風(fēng)雪，迷了路。何旭曾任卓拉哨所哨長，靠記憶在雪山上摸索了大半天。最終憑著微弱的手機信號，他與團值班員取得聯(lián)系，這才幸運脫險……
在屋子里還沒有坐穩(wěn)，外面突然電閃雷鳴，班長楊東孺提醒指揮大家關(guān)電器、閉門窗。原來，這里處于北印度洋暖濕氣流與喜馬拉雅山脈寒流的交匯處，雪多雨多雷多，常常是早上陽光明媚，下午電閃雷鳴，官兵早已習(xí)以為常。
環(huán)境惡劣，生活艱苦，但哨所官兵卻懂得苦中作樂。守哨的日子，每個人的心里都灑滿陽光。
那年，藏族排長羅培上哨時，為了豐富哨所官兵業(yè)余文化生活，他教大家說藏語、唱藏歌，還讓家屬利用兩次上哨所探親的時機，與年輕戰(zhàn)士交流“如何學(xué)習(xí)文化課、處理各種矛盾”，聊未來的人生、將來的“她”。排長李舒經(jīng)常給大家講哨所的光榮傳統(tǒng)和官兵守防故事，用老西藏精神激勵大家衛(wèi)國戍邊、矢志強軍。
在卓拉哨所堅守15年的老兵孫少周，探親歸隊時專門從昆明老家捎來幾盆綠植，給哨所帶來春意。去年，他還讓家屬帶著孩子到哨所探親。有了軍嫂軍娃，哨所里充滿歡聲笑語，更有了“家”的暖意。
排長李舒對十八軍進藏的歷史很有研究，經(jīng)常給大家講十八軍進藏的故事，講前輩們戍邊守防的故事，并動員官兵人人上臺講故事。他主持的“卓拉故事會”，成為哨所開展愛國奉獻教育的生動課堂。
戰(zhàn)士夏夢鑫兼任哨所的“大廚”，他喜歡和官兵交流做各地的家鄉(xiāng)菜，把哨所廚房變成了一個融合東西南北中菜肴的“烹飪學(xué)?！?。
……
記者突訪沒有打亂哨所的巡邏計劃。這一天晚上，夜巡分隊一如既往向著防區(qū)山口走去。日月輪回，季節(jié)更迭，沿著這條風(fēng)雪征途，幾代哨所官兵走過了熱血無悔的青春。
戰(zhàn)士李真豪對去年的一次巡邏記憶猶新，那天剛好是他23歲生日。到點后，李真豪在雪地里畫了一幅雄雞版圖，默默許下心愿：愿父母身體健康、愿祖國繁榮昌盛。
卓拉哨所地無三尺平，風(fēng)無一日停。官兵們因地制宜開展軍事訓(xùn)練，依托周邊地形地貌設(shè)置障礙場，在哨樓內(nèi)立微型靶練射擊，把練兵活動搞得有聲有色。他們還通過組織鏟雪、破冰、沖擊“絕望坡”等活動，刻苦錘煉體能。多年來，哨所官兵“頂天立地”，像鋼釘一般牢牢地鉚在邊關(guān)、戰(zhàn)斗在云端，在祖國西南邊防用忠誠鑄就起一道鋼鐵防線。
在采訪中，記者和卓拉哨所官兵討論過“堅守”的話題。他們說,我們必須守在這里，因為“我站立的地方是中國”。
這是哨所官兵最愛唱的歌，“我站立的地方是中國，我用生命捍衛(wèi)守候，哪怕風(fēng)似刀來山如鐵，祖國山河一寸不能丟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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編輯/劉欣欣